【弱虫ペダル】【東卷】DEAL(一)






  • 答應朋友寫的警匪 paro,大概會是個這樣的故事。
繪師:海牛









「這也不關你的事吧。」

沿著槍身望過去,視線前方原本緊閉的窗戶現正就如歡迎著誰的闖入一樣大肆敞開,準星的盡頭依著換氣的胸腔起伏,好久不見的人帶起的是一段已經被遺忘的回憶。



「麻煩又浪費時間……誰都差不多ッショ。」

擊針敲撞底火,裝載著鎂粉和硝銨的 M84 在脫手的瞬間點燃,燃燒的鎂單質在空中劃出弧度完美的拋物線,在他身後炸出能使任何人短暫失去視力的強光。



「東堂,人來了,快過來。」

「來大廳!」




東堂盡八,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可以是可以,但你怎麼會對這個突然有興趣,之前不是沒幹勁的嗎。」

荒北把偵查紀錄傳給他,一面挑起眉頭質疑。



經解析定位,可以得知此集團的定點位址。以鄰近地緣近期大型活動的安排,下一次他們行動的目標極有可能是 C 市某議員的公開演講行程,是否由此加強警力戒備,將於來週由搜查中心決議。

此次情報攻擊行為入侵的資料庫主要為警方的個人資料與家庭隱私,請各位同仁在之後的行動中特別小心。



「而作為警察最可悲的一點,不就是明知道這是陷阱,你們還是得來。我說的對嗎,刑警先生?」



目前確定的主要攻擊對象警員為:東堂盡八鑑識官。






「Deal.」



🎲



液面高低不同的化學藥劑沉靜地盛在為了避免光照變質,在燒製時混入了化合物的棕褐色瓶子裡。大罐小罐口徑不一的瓶身錯落擺在高度及腰的化驗桌上,瓶口紅藍綠黑的旋轉式蓋子散佈在潔白桌面上,由站著的視角望去,就像某種不按遊戲規則隨意開始又被隨意放置的棋局。



東堂盡八盯著眼前器皿中未知成分的液體整理思路,猶豫了不到三秒便伸手不假思索地從瓶子堆中撈出了需要的那一瓶。

他轉開瓶蓋倒出幾毫升到燒杯裡,然後稍稍把杯子舉起,透明的試劑順著劃有刻度的滴定管壁滑下,沉積在尖尖的管口,被旋緊的塑料活栓暫時抵住了去路。



警局內部聯絡用的電話內線就在這時由他身後發出了規律的呆板鈴響,不知是刻意還是疏於調適的擴音器把那原就稱不上令人愉快的音調放大到了幾乎是刺耳的程度。

他無視這能夠使所有人都心煩意亂的吵雜干擾,蹲下身平視管口,輕輕轉鬆了活栓。清透的流體結成了珠狀,一顆顆落下摔進了管下的錐形瓶裡。



同樣通透的液體霎時被刺激出了淡淡的黃色,又在下一刻如同錯覺般歸於虛無。一如被放置了十餘秒後的電話,在發起通話的對方放棄後剎那間還於悄然的鑑識間,連尖銳鳴聲殘存在牆壁與地板間的共振都要懷疑是想像而成的產物。



直到催促進度的急切電話鈴再度把悄靜的空氣粗暴地劃得破碎。



「喂,鑑識科。」背靠上另外一張堆積著文件的實驗桌,東堂偏過頭用肩膀夾住制式室內電話有些沉重的話筒。

單手撐在腰後的桌面上,另一手抽過了散落文件中最上的那一份,確認般再度快速瀏覽過了紙上的文字,視線穿過紙張的上緣聚焦到了他剛剛還在操作的分析器材上。

安放著的錐形瓶裡,原本無色的液體現在轉化出了深黃色的沉澱物,隨著攪拌後的流向緩緩地舒展開它的領地,在透明與不透明間因擴散而漸變。

「是氰化鉀哦。」他回應通訊的另一端,扭過身把紙頁隨手扔進裝載著相同案件其他證物的淺藍半開放塑膠箱中,右手接回了話筒扶好。

「真沒創意。」



碰碰碰。



東堂回過頭,朝被不耐煩地敲打的鑑識科大門看去,一面嗯嗯喔喔著將還在通話的那一頭隨意敷衍過去。新人警員對於他脫口而出的不莊重評語還正在嚴詞糾正,而應當承受這頓抗議的鑑識官,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玻璃大門,以及站在門前一臉不滿的重案組刑警上。



貼在門上的是一個下睫毛異常矚目,或許比哪個被逮捕歸案的犯人都更加兇惡的臉孔。



🎲



「稍微晚了點而已,有必要這麼火大嗎,荒北。」



東堂打開今早出門前準備的便當,跟荒北並肩擠在鑑識科化驗室最角落靠近出口的一張桌子前。一種僅有東堂盡八鑑識官本人理解,對其他人來說毫無排列與秩序可言的混亂桌面,現在姑且被清出了能安放他們兩個大男人的手肘與肩寬的範圍一角。



兩份日式便當佔據了這為數不多的珍貴空間,原本堆置其上的物品被暫時堆到了對桌的椅子上。排列整齊的蒸蛋卷堆在一起,經過半天的降溫之後有些發皺,軟軟地塌躺在白飯上。



「已經快要一點了叫稍微晚了點?都快要結束了啊,午休。」

荒北狼吞虎嚥著自己的那一份午餐,絲毫沒有一點對於假借送證物之名順便蹭飯的行為該有的怯畏,抱怨的音節被塞進嘴裡的食物弄得斷斷續續。句尾提高的語調顯示出聲音主人的不忿,而扒飯的動作倒是行雲流水。



「真是的,該工作的時候工作,該休息的時候休息,這是常識吧?」真是不懂你們鑑識組,從還在警校時就這樣,沒有一天能準時離開的。荒北嚼著花椰菜追加怨言。

「充足的休息也是警員本身該維持的條件。我不信你們這樣連續鑑證個幾小時,就沒有人曾經錯把化學藥品當作煎茶喝下去過。」

「哈哈哈,放心吧,也只有我敢把吃的放在實驗室了。」荒北的聲音隔著僅有一層塑膠覆皮的木質桌面上方傳來。東堂彎下腰,打開桌下整間化驗室裡唯一儲藏著可以放入口中的食物的小冰箱,從中拎出一瓶超商買來的瓶裝日式綠茶,縮頭繞過桌面小心不要使自己的後腦撞上。

「放心個頭,我沒有在誇你。」荒北毫不客氣地往嘴裡又扒了兩口飯。「等等一點半我還要去給檢事局送資料。」

「這樣啊,最近重案組還真忙。」東堂氣態悠閒地擰開瓶蓋,無糖綠茶的氣味沿著接觸瓶口的嘴唇滑進東堂的口腔,整個食道都降溫了下來。身邊的荒北快要把整份午餐消滅完畢,竹木筷子刮著便當盒底聚集米飯的刮擦聲窸窸窣窣彰顯了兩個人的進度落差。



「所以說。」



荒北放下餐具,早有預謀一樣,靈敏地彎身一把撈起塞了滿滿資料與證物的公事包,捏著露出在包包拉鏈外一角的報告資料抽出拋到他眼前。

「這次這個就交給你了,不知道休息的鑑識官。」短短的笑聲從刑警咧開的嘴裡發出,東堂的視線不自覺落在了報告上,一時之間還沒理解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這什麼,C 市竊盜預謀案?

地點還是市內最大的那家賭場。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是鑑識人員,就算要我上,也是案發之後的蒐證啊。」

「那是通常情況。」荒北說。「我們重案組最近在追什麼案子你知道吧。」

「……之前猖狂了一陣子的那個犯罪團夥,前陣子還駭了檢事局網站在入口畫面換了奇怪的圖案,惹得檢察局長七竅生煙兩三天就跑來警局鬼吼鬼叫的那個?」

「沒錯。」



東堂放下筷子,沒有很有動力地撐著頭,視線散漫地垂下,落在資料上的日期那列。時間是後天。「那跟這個預謀犯有什麼關係?」

「上面的懷疑這次這個預謀犯是那個集團中的一個人。正巧那間賭場的老闆是我們的線民,正好能配合佈署,順利的話或許能把他們一網打盡。然後啊,」講到這裡,荒北的表情在一瞬間扭曲。「為了不讓賭場的客人察覺到異樣,也為了確保那個小偷確實會出現,當天我們需要直接與賭場工作人員接頭潛入臥底——」



「啊,你這個長相,確實一點也不像室內第一賭場的一線接待人員。」



呿。意思既已傳達到了,就沒有多加解釋的必要。荒北頓了頓,感謝著自己的高中同窗捷思靈敏的洞察力,咬牙切齒的嘖聲同時充滿了「就是你說的那麼回事沒錯但是不知為何讓人好不爽啊」的意味。

而總充分對外貌感到自豪的鑑識官像是沒有意識到方才自己究竟都做了怎樣失禮的發言那樣,稍感興趣地將撐著頭的手變換成抵著下顎的玩味姿勢。



「聽到現在我還是沒聽出來為什麼需要我。你再怎麼不適合,重案組總還有其他人也在查這個案子的吧?上個月你們組不是才進來了個新人嗎,姓什麼來著……真波?」他挑起眉,目光上揚瞟向搔著頭的刑案組警察,疑惑懸而未決。「看起來不是挺不錯的嘛,很有才華也很熱情的感覺。」

「哈啊?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的熱情。」荒北抱起胸,露出一副「你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你就別指望那個小子了,他今天早上搜查會議又遲到,這次被指派作為後勤學習經驗,順便端正一下該有的紀律。」



諸如「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麼順利從警校畢業的」、「我都不確定為什麼他要來刑案組」的牢騷在整理思緒的過程中成了背景的底噪,東堂轉轉眼珠,朝著還在斷續咕噥的荒北開口。「我就當成這個拜託是對我外貌的肯定了,但是我還是拒絕接下這個工作。好歹我也是個專業的鑑識人員,沒有在負責第一線臥底這種事的。」



「當然了,你是個鑑識人員,沒有在跑前線查案這種事情的道理……」這種回答顯然也在荒北的預期裡,他不疾不徐地又一次把手伸進始終放在腿上的公事包東摸西掏。

「那麼我們 K 縣第一鑑識官,肯定是沒有在私下接案開委託,做這種違反局內規定的事的,對吧。」最後,刑警從包包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米黃色信封,看清楚那是什麼的瞬間,東堂瞪大了眼睛。

他不懷好意地笑出了聲,甚至慢悠悠地搖了一下手上的東西充分展示。「這個感謝信一定是搞錯人了,是不是?偵探東.堂.先.生。」



那是——



「這、這當然是搞錯人了,荒北!」東堂將信封直接搶奪而去,未被刑警有意扣留的信件回到鑑識官手上,信封正面工整的字跡清楚的寫著致謝的名字,捏了捏密封著的角落,似乎還塞了不少回報現況的照片。



完蛋中的完蛋。



「致謝信都寄到警局裡來了啊,蠢貨,這不都寫著你的名字了嗎!」荒北條件反射地咆哮出聲,接著放鬆下身體,懶洋洋地壓低語調。「下次能不能別填局裡的地址。要不是我突然覺得好像要出什麼事,多往收發室繞了兩趟,通知你這件事的就是貼在你們鑑識科大門上的規紀處分了。」



將軍。



緊抓著信封的邊緣,東堂低著頭,陷入進行鑑識工作以外一陣難得的安靜。

「既然被你發現了就沒辦法了。」他抬起下巴,自我感覺良好地撫了撫不曾歪斜的外袍肩線,單手繞著額前沒受髮箍限制而垂落下的一小搓瀏海。

悶聲的低語僅維持了一句話的額度,隨著音量逐步加大而越發得意的音調,東堂感受到自己的嘴角正在上揚直至那個最佳的角度,右手也習慣性舉起,神采飛揚地指著重案組刑警。



「上天賜給我了三項優勢。會鑑識,又能言善道,再加上美型——這種案子落到我手上,我也無從拒絕呢,哈哈哈哈。」



對於這種發言顯然已經見怪不怪,連吐槽都懶的刑警只是自然地拍掉了他無禮指來的指頭,用力伸了個懶腰,起身之後順手摸過腰後確認自己的槍套還在身上,警用手槍好好地扣在尼龍綁帶內。



現在時間,午後一點二十分。



「閉嘴吧,不知道休息的鑑識官。」






TBC.




海牛:催稿我最會了,我這不就來了嗎!(瘋狂畫圖)


  • 鑑識官東堂


  • (遲到所以翻牆的)警察真波

  • (遲到所以被罰站的)警察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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