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虫ペダル】【東卷】槲寄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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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裡,在哪裡。



他稍稍踮起腳,單手撐在後輩的肩膀上張望著伸長了脖子。

牆壁上裝飾著模仿著歐洲冷山植枝顏色的聖誕彩帶,輕飄飄地垂掛於壁沿。舉辦活動用的禮堂足有兩間教室大小,來自全國的高中聯賽十強車隊,六十幾個身材良好、體格健壯的車手們往裡面一擠,原先以單純的聯誼交流來說已經不是很小的空間,突然也有了點水洩不通的壅擠。



所以,在哪裡。



非正式的歡慶場合沒那麼多麻煩細節的事情要配合,更別說他即使在聯賽上的時候也從未介意過地直接跑去人家帳裡過。東堂離開自己的隊友身邊,新開於閒聊中脫口的「那麼靖友想要什麼聖誕禮物?」漸遠,依稀間「煩死了,哪有人當天才在問的啊!」的回覆隨著增加的距離被人群吞滅。他快速的往食物自助區望過去,規規矩矩排列著拿取餐點的隊伍中仍沒看到自己的目標。

角落的聖誕樹上俗氣地圈上閃爍的 LED 燈,紅黃綠藍,交錯而富有節奏感地閃一下,又停一下。同樣粗製濫造的伯利恆之星在塑膠質感的便宜聖誕樹頂端掛著,枝葉向外舒展,圓盤底座旁邊堆疊幾個被包裝紙小心翼翼包起,偽裝著禮物的保麗龍塊,有模有樣地帶了點節慶的氣氛。



紅的彩球,綠的分枝。



他由禮堂的最內部向外走。

有什麼在接近中,他能感覺到。逐漸激動起來的心情與期待著聖誕老人與禮物的小孩有股莫名的相似。緊抓著檀香科植物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維持著指尖的力道,才讓那個被他從門廊上直接拆下帶走的節慶裝飾維持著原本盎然的樣子。綠的小葉,紅的漿果。他向被他推擠至一旁的人出於教養跟習慣,條件反射式小聲地說了聲道歉,繼續抬頭往右手邊掃視。



吸引人視線的點紅,理所當然的瑩綠。

他在找的也是這樣的顏色。在哪裡。



此起彼落輕鬆歡快的聊天聲反響,哄亂得難以從中辨別出其中特定一人的嗓音。不知名的衝動在鼓譟他的腳步。快一點,再快一點。找出來,綠的,紅的,綠的。如此激昂亢奮的幸褔感,一定是聖誕氛圍的渲染,食物的香氣,暖和的室內,忘記戴上絨毛耳罩,凍傷又回溫耳際的燙熱。



啊,在那裡,他的聖誕樹。



玉蟲綠的長髮,鮮豔的絲紅挑染。背對著他,總在抽車時恣意甩動的大片頭髮順著背部乖巧披散,與之搭配的不是東堂習慣的亮黃色,不過以這種天氣來說,不是活動身體的場合的確也沒有特別著裝車衣的必要。


卷島向旁偏頭,在吵雜的室內朝他的隊友,來自總北車隊的高三衝刺手湊近了一點,似乎是想要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麼。長度過胸的散髮順著他的動作由背後肩旁垂落,棕褐的大衣就是枝幹。



小卷!



東堂蹦起來,逕直朝著還在交談中的目標跑去。兩公尺的距離不需要花費三秒,唯一空閒的左手抓過卷島的手臂,控制力道的方向使人一下子轉過身。


「……所以應該這樣就好了ッショ。」的回應卡在卷島還沒反應過來的嘴角,他將手上的槲寄生植串高舉過他們的頭頂,雙唇不顧對方意願,直往被冷得浮起淡淡紅痕的臉頰印去。

不帶猶豫,毫不客氣。

「お、おい,東堂?你這是……」
總是發出讓周圍的人嫌棄不已的噪音的嘴,在親吻之中難得安靜,而卷島瞪大了眼,以意料之中的侷促掙扎推開如此盛情款待。

滿臉得意的人眉飛色舞地自動回到平常談話的距離,搖了搖還舉在頂上的植物。

「你不知道這個的嗎,小卷。」他說。「槲寄生吻哦。」



「不,就算是知道,你這也太……」卷島困擾地撓撓後腦,他哈哈哈的笑起來,降低右手的高度,美好的槲寄生枝在他的借位錯視下正頂在卷島的頭頂。沿著遠方樹上金黃塑料五角星的角度,穿過圓潤的小巧漿果,對回來正好是那對無奈得不行的雙眼,還有美人痣上不自覺跟著揚起的嘴角。



他的聖誕禮物,在這裡。



「聖誕快樂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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